贵州肖像·历史人物：清末民初著名书画家姚华
贵州肖像·历史人物：清末民初著名书画家姚华
姚华，清末民初著名书画家、诗人、词曲家，戏曲理论家，古文字学家，教育家，工艺美术大师。原名学礼，字重光，又字一鄂，晚号茫父，别号茫僧、茫公、老茫、茫道人，别署莲花庵主，人称弗堂先生、秋草诗人。生于清光绪二年（1876年）四月二十六日，贵州贵筑县（今贵阳市）人。祖籍江西抚州，五世祖时迁贵州，定居贵筑城郊打铜寨（今花溪区久安乡），多世务农。父姚源清生于嘉庆十九年（1814年），后经营小店，养家糊口。母费氏，贵州镇宁人。姚华有子三人，次子姚鋆，字苍均，号无味斋主，自署小莲花庵主。生于清光绪二十四年（1898年），是姚华诸子中较为有名的，一生从事教育工作，受其父影响，书画造诣颇深，以山水画为多，画出并显现了贵州山水之特色，成为贵州现代书画界的代表人物。姚鋆传世作品较少，贵州省博物馆等部门有收藏。
姚华5岁发蒙，从广顺学正姚荔香读书。10岁时其父延请师到家教馆，15岁时母亲病故。18岁又拜师学习段玉裁注《说文觧字》，奠定后来精通小学基础。光绪二十一年（1895年），姚华奉父母命与普定罗氏结婚。同年，应童子试，以“三鸟群飞一鸥翔”中秀才第一。时提督贵州学政为天津严修，其人识材爱才，倡导行重于言，学用一致。翻刻大批外洋书籍和科学技术著作，使士子有书可读。光绪二十三年（1897年），严修改革贵阳学古书院，姚华以高材生资格入学，在书院师从书院山长雷廷珍研读经学，亦得严修看重。严修欣赏姚华所作《论洋务》《戒吸食洋药（鸦片）说》等文章，面试时询及小学，要他解《说文》《康熙字典》中的字，对答如流。严修在得知姚华家贫买书困难之后，便将自己从北京携来的十四箱书借给他读，魏源的《海国图志》、郑观应的《盛世危言》马建忠的《适可斋纪行》等著作，使姚华眼界大开，他昼夜苦读，乐在其中。是年秋，姚华乡试中举。光绪二十四年（1898年），赴京会试落第，回贵阳后从事文字学研究。光绪二十八年（1902年），姚华赴兴义县任笔山书院山长，兴义青年才俊王伯群等皆出其门下。光绪二十九年（1903年）春，姚华再次赴京，准备参加次年会试，先是以卖书画为生，随后受聘为顺天工艺学堂印书科委员兼国文教席。光绪三十年（1904年），会试中进士，任工部虞衡司主事，旋由进士馆出资送日本留学，就读东京法政大学速成科，一年后转入法政大学银行讲习科学习。光绪三十三年（1907年），姚华在日本学习期满，以优等成绩毕业归国。次年被任命为邮传部船政司主事，不久改任邮政司建核科科长，遂定居北京，住城南莲花寺、有书房曰“菉猗室”，自称“弗堂”。
民国元年（1912年），姚华被选为临时参议院参议员，但主要精力却是从事教育和书画创作、学术研究。先后在中华大学、清华学堂、民国大学、朝阳大学、北平高等师范、北平美术专门学校讲授国文、书法、国画等。民国3年（1914年）3月，姚华任北平女子师范学校校长。次年，兼中华大学国文讲席，政事堂礼制馆编纂，与陈师曾、王梦白等著名画家研究绘画。民国5年（1916年）12月，姚华辞去北平女师校长之职，担任北平高等师范国文讲席。教学之余，从事书画创作和学术著述，其绘画成就誉满京城。民国7年（1918年），郑振铎编《中国近百年绘画展览选集》，收入姚华绘画若干幅，介绍姚华“善于画山水，花卉，也能作古佛、仕女”。民国8年（1919年）以后，姚华不再担任国文教学，受聘于北平美术专门学校，专职从事书法，绘画教学。是时著名书画家陈师曾、王梦白、陈半丁亦在北平美专任教，姚华与之多有往还，曾为陈师曾所译《中国文人画之研究》（日本土村西崖著）作序言。民国12年（1923年），陈师曾去世后，姚华为陈师曾所绘“京俗图”赋词并合装成册出版，题名《菉猗室京俗词题殤道人画》。民国13年（1924年）4月，姚华与在京著名画家陈半丁、王梦白、凌直支等人集合画界数百人，征集作品数千件在北平樱桃斜街贵州会馆开画会，印度诗人泰戈尔在会上发表演说。同年北平画界著名人士创办京华美术专门学校，姚华被推举为校长。民国15年（1926年）3月18日，北平发生“三。一八”惨案，姚华闻讯悲愤不已，赋诗悼念被枪杀的北平女师大学生刘和珍、杨德群，诗曰：“宣和不闻陈东死，南渡胡为死东市？千年夷夏祸犹死，碧血又演绿窗史。鸣呼刘、杨二女士。”是年5月，姚华突发脑溢血，经住院治疗后致使左臂瘫痪，自始独居莲花庵，专心著述、绘画。
姚华一生著述颇丰。著有《说文三例表》《小学问答》《笔山讲录》《佩文韵注》《中国文学要义》《书适》《金石系》《黔语》《古盲词》《论文后编》及《毛刻签目》等；他的戏曲理论代表作有《曲海一勺》《菉猗室曲语》《元刊杂剧三十种校正》《说戏剧》以及《艺林虎贳》《题画一得》；其平生所作诗词曲赋、论文、碑志、书牍、传、祭文、赞、铭等由他自订成《弗堂类稿》31卷，其中诗11卷，词3卷，曲1序、序跋5卷，碑志、书牍、传、祭文、赞、铭各1卷，由门生王伯群送中华书局出版。此外，他还编纂了《邮政沿革略》，翻译了日本岩良英著《邮便行政论》。编有自作《莲花庵书画集》《莲花龛山水纨扇册》《莲花龛花卉纨扇册》。
民国19年（1930年）6月8日，姚华因脑溢血复发于北平逝世，归葬西直门外灶君庙姚山，享年55岁。
姚华生于贵州，成名于京师，自己曾言：“诗第一、书第二、画第三。”姚华诗文及词曲，为其书画所掩，实际上早已名扬海内，早于书画传世。民国初年，北京就已“争传秋草诗人”，姚华的学识，可以说‘根柢雄厚”，堪称“一时之师”。。著名学者郑天挺曾说过：“姚先生以文章名海内三十年，向学之士莫不知有弗堂先生。”郑天挺对姚华有专门研究，其言最为公允。姚华文字学方面的造诣，从年轻时就开始了，后被聘为教育部全国读音统一会会员，制定汉字注音字母。其重要文字学著作有《小学答问》《书适》和《黔语》三种，代表早中晚三个时期。《小学答问》属于启蒙性读物，运用答难形式，阐述“六书”，提出“母求子法”，是学习汉字最快的方法。《书适》侧重分门别类解释文字，叙述中国文字渊源，递变，兼论书写工具的发展促进了文字的演变。《黔语》是姚华晚年用心血所作，是研究贵阳和贵州语言的专著，以方言词为单位，收词条200余个，逐条解释其形、音、义，证其字源，比较中原音与贵州方言的异同。
姚华的中国传统文学主要表现在诗、词、曲三种上，诗的数量最多、形式多样。其诗古体以五言为主，近体五七言兼备，风格清新流丽，师古而不泥古，有创新突破。姚华曾将印度诗人泰戈尔原诗300余首的《飞鸟集》以中国古诗形式翻译，命名为《五言飞鸟集》，为当时翻译界之“异军突起”。姚华词曲，“造诣深醇，尽工尽善”，为清代词人中“翼然翘楚”，集大成者。词的存量多且体例完备，题材多面，声律稳贴：而曲则度写严格，腔调合律。词曲收入《弗堂词》，有长调104阕，小令187阕；北曲散套3套29支，小令57支。另，姚华对词曲研究的成果有《曲海一勺》《菉猗室曲话》《元刊杂剧三十种校正》及《盲词考》。就戏曲而言，姚华被誉为与王国维、吴梅鼎足而三的一代曲学大师，他没有直接创作戏曲，但留下了一批极其珍贵的戏曲理论资料。“他以自己渊博的知识为基点，用自己独特的视角来审视中国古典戏曲及其理论，为近代戏曲理论的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”。在戏曲的源流问题上，姚华提出了“词曲同源”说，在此基础上，探讨了戏曲风格与地域之间的关系，鉴于“一代有一代之文章”，主张戏曲创作要“与时为贵”和“与时俱进”，达到“变而益进”的目的；戏曲的本质要素，是“情”和“事”及其二者的联系纽带等等。姚华在近代及整个中国戏曲史上应有一个重要地位。
姚华书两在民国初年，与陈师曾、王梦白、齐白石齐名，誉满海内，收藏其字画者，视着珍宝。姚华书法“兼宗晋唐篆隶”，初学欧阳询《皇甫君碑铭》《九成宫醴泉铭），后兼学黄庭坚与米蒂，青年时学颜真卿、赵孟頫；中年后“熔铸诸家，雄道茂密，峻朴生动，刚柔相济，卓然自立”；晚年学唐末五代杨凝式，再后“纵览诸家，所见实多，所学益杂”，最后博采众长，成四体俱精的个人特色。姚华篆书参考秦刻，尤喜《琅玡刻石》《峄山刻石》，参以钟鼎、量权、印玺与汉碑碑额。以隶入棤，源于《史晨》《礼器》《曹全》诸碑及《郙阁》《西狭》《石门》三颂，认为三颂“皆汉隶之深朴雄峻者，笔皆隶势，平直圆活，而结构方正，寓严与宽，书品最高”，遂自成一家；其楷书与行书，基础在于学欧阳询与颜真卿，变化于禇遂良、柳公权、赵松雪。他不习也不写草书，“不工草，坐过露筋骨”。
姚华的画多为山水，也有花卉、静物，喜在画上题诗题词。其绘画求精益求精，把个人风格于传统技法相结合，作画的线条运用与其书法运笔如出一辙，瘦劲、峭硬、挺拔、坚卓是其主要风格。“运用书法笔墨，直写胸臆，每当下笔，故乡的山峦叠翠，北方烟云，江南秀色，澹然郁集，不时并发”。所绘牡丹佳品—姚黄，艳丽多姿，生意盎然，名震一时：被戏称为“黄牡丹”。民国7年（1918年）所绘《浅绛山水图》被收入《近百年名画家选集》，成为中国美术史上的经典作品。姚华的书画艺术，还表现在其它形式上，入笺谱、刻铜，而他经过长期实践独创的“颖拓”则是其绝技。他首创的颖拓，是从画画的白描双钩法及书法临摹的“响拓”二者间创作出来的一种集书法绘画为一体的艺术，介乎书与画之间，以规摩古代金石碑刻为主，精妙绝伦，玄奇空灵，令人叹为观止。姚华所作颖拓，不但能摹临古佛造像，还能摹临书画墨迹，且重意境，求布局，有款有识有印，有的还题有诗词，可以说是再创作，被誉为艺坛绝技。其友陈师曾有题云“茫父颖拓精妙绝伦，往往于废纸零缣残画剩墨涂改而成，竟泯其涂改之迹。……废物利用，点石成金矣”；郭沫若称之为“古今别开生面之奇画”，“传拓本之神，写拓本之照，水中皓月，镜底名花，玄妙空灵，令人油然而生清新之感！”姚华颖拓多制于40岁以前，存世很少，更觉珍贵。有20世纪50年代陈叔通编的《贵阳姚茫父颖拓》一书，余已少见。陈叔通所藏姚华颖拓，后有名家题跋，新中国成立后，陈叔通将其赠送给贵州省博物馆。姚华不但专注于绘画，对中国画也很有研究，他的画论独树一帜。主要收入《姚茫父画论》，包括《弗堂类稿》中的画论诸篇，汇集了《艺林虎贲》《中国文人画之研究序》《中国图谱源流考》等绘画专论、专题画论、绘画人物论等及有关颖拓的论述、题画选论等。其画论源于中国历代传统画论，并有着鲜明的文人画格调，这与他出身科举，又是接受过中西方教育，有很大的关系。（资料整理自《贵州二百历史名人传》）
